【推荐】7月 密西根学院学生应玉清画作入选中华艺术宫

未了解应玉清之前,总会觉得她是极特别的。

在一整个工科气氛浓郁的环境下,她却另辟蹊径画了四年,大二开始参加各色画展,成为上海各类顶级艺术展中年纪最小的艺术家,如今亦是上海美术家协会水彩画委员会中的一员。

事实上,她未曾受过美术学院专业的科班教育,只是从小受周围音乐艺术圈朋友的耳濡目染,在开始画画之前看了许多艺术理论方面的书籍,再加以长年累月的习作。

“画失败的?有一大堆呢,只是没有展出来给你们看而已。展示出来的只不过是那1%。”

她纯粹顺着兴趣走,而无刻意的规划。春季学期在画,周末在画,在寝室里就用简便的水彩本作小创作,在家中就利用日光画油画,以至于大学四年来鲜有实习亦或是其他科研经历。甚至在她从执起画笔那一刻,从未想过自己的画有朝一日能与各大美术学院教授的作品一起展出,而她往往是专业艺术展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。

一切光环都像是命运送给她的意外奖赏。她幸运,而不仅仅是幸运。

她那独特的、 百分之一的人生。

6应玉清画作《窗台》水彩

【共享】

应玉清曾说道她喜欢意大利画家莫兰迪,一个终其一生用粗犷暗淡色笔调画瓶子的人。她喜欢他的构图、点线面的处理以及那淡淡的、蓝白灰色调。“绘画能呈现照相机无法呈现出来的表现力,并非复刻外在的景物。”

曾有人如此评论莫兰迪:“(他的)绘画常带有浓烈的视觉诚实性、一致性和整体性。”

莫兰迪的画作主题虽然看似单调,却有一种强烈的情绪共享感,它并不豪华,却能让人体会到画作里某种内部生发的暖意。他不把“自我”带入静物画中,而只是让瓶子们保持他们应有的样子,没有背景、时代印痕、现实身份,只是单单存在着。

7受莫兰迪影响的油画创作

同样地,应玉清也更钟情于画物。“画物可以包含人更多的见解,各人看出来的意味不一样,这让画作处于一个更易被分享的状态,而画人的主观色彩太强,譬如表情与主题等等,只能与少部分(有共情的)人分享。”

“物的种类有很多,譬如动物植物景象,主题宽泛。而每个人对看到的物象理解都不同,可以给人更多的想象空间。”

应玉清常常会带朋友们去画展看画,“我周围很多人对艺术了解地非常少,比如带一些朋友去艺术馆,会发现他们其实对艺术是一片空白,油画是什么,水彩画是什么(都没有概念)。我挺希望大家能去欣赏艺术的,对于我来说(绘画)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。如果能让他们也喜欢上的话,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。”

从短短的交流中,可以明显地感知到应玉清是一个分享型的人,热爱共享美好事物。她画画从来不是为了塑造自身形象或附庸风雅,而只是单纯地想要分享心中愉悦。

 “之前画画不为人所知的时候,就自己一直在练,现在画得好就会(在社交平台上)发出来,别人觉得好,我也挺开心的。感觉自己更像在普及绘画,如果能影响到别人,那就更开心了。”

她提到,画作的好坏标准非常因人而异,没有界限,亦不必把艺术看得太高,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音乐也是同理。

事实上,她提到赝品与真作也很难辨别真伪,因而绘画的终极目的往往是归于自身的情绪感知,而非追究物质载体的存续。它是平凡的。

【Uniqueness】

为何去学工科?为何在工科生活中开始作画?这是大约是应玉清被问到最多的两个问题。

关于学工科,她解释道:”那时候对物理很感兴趣,觉得很有意思,于是便去学了。”

而绘画更像一个她生活中独立存在的部分,用诸如职业或是兴趣这类词汇都不能简单地囊括这个概念。”自从画画之后,生活就会多出很多乐趣。首先是画画本身的过程中会很享受,其次参加展览之后会有很强的self-achievement的愉悦感,以及这是一种很好的社交方式。”

9应玉清画作《街景》水彩

而更多地,是她在寻求一种个体生命的uniqueness。“绘画于我,就像很多人喜欢钻研一些东西。我们生活中大部分人不会去念博士、做教授,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,做重复的事情,过上程序化般的生活。而我想要寻找到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、有意义的事情。如果过上与别人完全一样的生活,那几十年之后回头看,自己的人生价值几何?”

“我很敬佩我们学院这些做科研的老师,最后还是会有一些独特的、自己发现的东西。我觉得从长远来说,画画除了带给我生活的乐趣,还是给我带来了许多深刻的意义。”

应玉清通过绘画接触到自己生命个体的uniqueness,从而过上了一种创造性生活,并非一种事务性状态。她的生活不再只是通过一个又一个任务去联结,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裨益他人(Benefit others)的形态,充满意义和力量。

如今她已从新加坡国立大学管理硕士学位毕业,回到上海开始职业生涯。

她并不希望将绘画当做她的职业。这就似在记忆中占据重要一席的美好故地是经不起重游的,完全把艺术爱好当成职业,就会让它失去美感,没有了幻想和随性的加成。而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,可以让她与之更泰然相处。

10应玉清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校园

更重要的是,许多东西如果参杂了太多商业和功利的成分就失去了最初的韵味。她提到:“画画开心了去做,反而做得更好。譬如对于绘画领域的专业人士来说,参与国内重要展览关乎事业上的成败。因而有许多人带着压力创作参展作品,反而发挥不好,但我抱着一颗平常心反而选上了。”这其中不无心态上的差异。

【师友】

应玉清曾提到,密院影响她最深远的,是其中的师长们。在密院,老师更似朋友,平易近人、愿意倾听,评判个体价值不完全根据学术方面的成绩。

“这儿的人文环境很好。”作为Pamela和Rockwell的人文课助教,她受益颇多。“密院很多老师,尽管他们不教人文课,但也比较懂艺术。在这种比较好的气氛下,确实在密院有一些老师会更理解我,也对这方面更感兴趣,因而并不觉得那么孤独。”

绘画作为应玉清身上的独特烙印联结了许多与师长们的友谊。在物理老师MK的办公室里,挂着一张被应玉清评价为“画得不怎么样”的头像;在有空的时候,院长黄佩森也会尽量到她的画展上捧场;Vincent Chang更是主动提出帮忙策划毕设画展。

她与哲学老师Rockwell的关系也非常好,Rockwell的一本学术书封面亦是她的画作。“我之前的人文课老师Hienz离开联院前推荐我做Rocky的professional ethics助教。于是后来我就成了Rocky所有课程的助教。他是我在联院关系最好的老师。因为他那时也是刚到联院,也没到中国多久,我算是他在中国认识的最初也是最好的几个朋友。”

“他不怎么懂中文,因而在申请许多projects时会碰到困难,那些我就会帮他搞定。而他平时也会很热心地帮我作人生规划,因为他学哲学,于是经常在一起讨论人生,非常开拓我的眼界。”

201605315Rockwell老师出版书籍与应玉清绘画封面

【百分之一】

应玉清曾笑谈道其实自己一直都觉得很渺茫,未来的职业方向也会有各种可能。但话锋一转,“我不会感到不安或者insecure,相对而言比较洒脱,因为受父母影响,从小不会太逼着自己,一定要考入哪个学校云云。”

“我自己比较随性,不想成为学霸也不目标在绘画领域达到多高的成就,就像一开始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画会被展出。我只是一个比较喜欢生活、喜欢记录的人而已。而画画于我,就是对生活最好的记录。”

她时常会跟着画家团去欧洲去海南去内蒙采风,坐在大太阳下一画几个钟头。

201605314应玉清画作《母与子》 油画

 “(对绘画)追根溯源的时候会发现其实小时候就很喜欢,然后到了某一个点它就自然发生了。”

自然是应玉清生活中最好的脚注。事实上朋友间亦是如此。与联院老师们的友情都是自然发生的事情,亦不用刻意为之。这些只是智识相衬、情趣相投时的天然产物,会有浩渺的小宇宙将距离无声拉近。

她的字典里鲜少出现“超越”这两个字,如果有,那也只是指向她自身。而在她生活中的其他扉页里,写满了“分享”。

应玉清的百分之一在于她从未设想过如何过上一种百分之一的生活。她的世界里没有等级感。她只需要反反复复确认自身的uniqueness,而这个评判标准完全来源于她自身。

这正是她最终的快乐源头。

“经常会有人问我,如何鉴赏艺术品,而我最怕这种问题。”她笑着说道。